【抑郁症的成因基因与环境互动】福音影视网 “走出抑郁症”第三讲-徐理强教授

精神病的药物治疗：一些令许多人困扰的问题
前言：
一直以来，有一个误区，即神学与科学是彼此矛盾的，其实不然，科学也可以是神所使用的工具，对于基督徒而言尊重科学也是敬畏神的创造规律。属于科学范畴的，需要我们以敬畏上帝之律的态度，以科学精神去研究，才可谓遵循圣经教导。抑郁症也应如此，要从两个方向找原因：属灵层面和医学层面，不能一味以偏概全。基于圣经，又秉承科学精神，才是对事物客观的处理方式，教会中要杜绝“科学主义”，但也不是所有问题都用神学和属灵经验来解决，徐理强教授身为资深医者又在教会中担任长老牧会多年，出于医师和牧者的心肠，多年来生命的见证和职场丰富的经验为我们分享抑郁症的成因，提醒中国教会要客观看待“抑郁症”，找到病因的源头，是属灵的问题就用属灵的方法医治，若非属灵病因，就要积极以医学的角度诊断医治，属灵方法和医学治疗两者并非不可调和，反而可以相辅相成，找到病因对症下药才是关键。
正文：
精神病的治疗一般按照程序，视病情的轻重，按相关专业的医疗方案来进行治疗。简单来说，以抑郁症为例，当一个基督徒有抑郁的症状的时候，可以按以下的程序进行治疗。
1．轻微症状：情绪低落，焦虑不安，有时会失眠，但频率不超过每周一两天。这种情况可以先靠自己每天尽量过正常有规律的生活，定时运动，灵修祷告，再加上教会，小组，与牧者的爱关扶持、分享沟通来处理。
2．如果有人际或婚姻问题、工作矛盾、失去亲人等环境诱因，则可以在教会扶持以外，找基督徒的辅导员进行辅导。
3．如果抑郁比较严重，有任何以下症状，就需要找精神科医生，寻求药物治疗：情绪持续严重低落经过4-6周后还是毫无改善，表现为毫无动力、失去兴趣，或极度焦虑，以致无法工作或过日常生活，严重失眠（几乎每个晚上都失眠或睡到凌晨2－3点就醒过来），有绝望而活不下去的感觉，没有食欲且体重减轻3公斤以上，有偏执、怀疑、或幻听的症状，经常脾气失控。一旦出现这些症状，除了看精神科医生以外，还是需要教会的爱心关怀，也可能同时需要辅导。
下面两个病例，说明抑郁焦虑有轻重之分，需要分辨，然后按合适的程序来处理。病例2是产后抑郁症，一般需要药物治疗，不能轻忽处理。
精神病药物治疗：需要终身服药吗？
既然治疗只是治标，病人就需要终身服药？这要看每个疾病的进度、预后、和复发率。通常来说，70%的抑郁症是阵发的（Episodic），每一阵（每一次发病）为期6-9个月。意思是抑郁症的大脑功能紊乱过了6-9个月自己会复原。抑郁症的复发率是30-50%。第一阵发过后，30%病人会发第二阵。第二阵发过后，50%会发第三阵。其它的精神病，各有不同的复发率。举例来说，双向症的复发率超过70%，分裂症的复发率超过85%。相对来说，各种癌症和一型糖尿病，复发率就更高了（超过90%）。长期服药当然有很多不便。可是我认为，如果一个病的复发率高过60%，就应该长期吃药以防复发了。抑郁症复发不但影响自己，也让身边的人非常痛苦，有时候甚至可能导致家破人亡。长期吃药付出的代价很低很少，相对来说，复发后自己与家人要付出的代价就太高了。
很多病人常为要不要长期吃药有很多挣扎和纠结。一般来说，吃药多久需要考虑几个因素：复发率有多高，药物的副作用与价格，以及是否要争取长期稳定病情。以复发率来说，双向症与分裂症的复发率比抑郁症要高，复发率随着每次复发而增加。药物的副作用下面讨论；药物价格对有医药保险的病人一般可能不是问题。长期吃药肯定使病情稳定，可是很多病人选择等复发了再考虑吃药。这样选择可能短期内对病人来说比较方便，可是复发后思路混乱，不一定能作理智的选择，而且发病后自杀率增高，似乎不值得为了短期方便而冒险。
病例8.一个三十三岁计算器教授，博士后开始抑郁，他就在抑郁中寻找人生意义与方向，结果听福音然后信主，接着情绪好转，不再抑郁。几年后又被抑郁情绪困扰，接受药物治疗后症状消失，六个月后停药，但是一年后病情又反复，情绪时好时坏，有高有低。他就去找另外一个精神科专家，询问是否需要长期服药。据家人说这专家告诉他，既然情绪已经好转，就没有必要继续服药。可是一年后第四次复发，而且这次的病情比较严重，他开始有错觉，感觉自己满身是罪，污秽不堪，无药可救。很多兄弟姐妹去告诉他，他的罪已经被基督的宝血洁净了，可是他的错觉仍然没有改变。大家劝他接受治疗，他却认为应该单靠信心。父亲带他去看中医调理身体，可是效果并不显著。一年后的一天早晨，他从窗口跳楼自杀。父母本来对福音相当渴慕，却因此放弃慕道。
看了这案例，有些读者可能会问：为什么这基督徒，在抑郁中找到福音，信主后不再抑郁，后来却又多次得抑郁症？是否他信心不坚定，灵性有问题，被隐而未现的罪恶辖制？我开头已经提过，基督徒得抑郁症，或是信主后抑郁症复发，是因为基督徒的基因还没有被改变，跟灵性与信心没有直接的因果关系。
我这里想要讨论的，是很多基督徒对祷告的误解。他们以为祷告是摇动神的手，而且“祷告做的事，我的手不能做”，就等于基督徒只需要靠信心祷告，自己不必动手做任何事情，也不需要靠别人帮助。更有不少基督徒认为：靠别人或靠自己都是靠肉体的行为，是不能讨神喜悦的。其实，对一个抑郁症病人来说，治疗与祷告是应该同时做的，两者并不矛盾。圣经也教导我们要与神同工，一面祷告，一面尽自己力量，做该做的事情。自己做该做的事情，其实也是靠着神的恩典与能力去做的，不一定就是靠血气，靠肉体。难道为孩子祷告就不需要送他到学校去学习吗？难道为今日所需之粮祷告就不需要去工作“搵食”吗？保罗在罗马书15：30-32里请罗马信徒与他一同竭力祈求三件事情：1、叫他脱离在犹太不顺从的人；2、他为耶路撒冷所办的捐项，可蒙圣徒悦纳；3、叫他顺着神的旨意欢欢喜喜到罗马，与罗马的圣徒同得安息。难道保罗祷告以后，就不需要动手做任何事情，叫他可以达成这三个目标？他岂不是尽力做不得罪犹太人的事情？他岂不是极周详的安排好几个有信誉的亚西亚的基督徒，陪他带捐款到耶路撒冷去？他岂不是千辛万苦，几经艰难才到达罗马？
精神科药物会影响生育吗？有精神病可以结婚生小孩吗？
药物对怀孕期间胎儿的影响，FDA有定规。一般来说，精神科药物都属于Category C或Category D（C类别或D类别）。 Category C的药物，对胎儿的影响没有明确清楚的资料；虽然一般没有明显的不良影响，可是最好避免。当然，如果停药后病情恶化，可以考虑再用药。Category D 的药物，怀孕时不能用。如果Category D药物停后复发，应该考虑换Category C的药物。怀孕的病人一定要跟医生讨论是否应该停药。
一般精神科药物都有小量在母乳里排出。用药期间是否应该喂母乳应该跟医生讨论。一些精神科药物可能减低性欲，这也是需要跟医生讨论的。
我听说有些医生建议精神病人不应该结婚，也不应该生孩子，因为怕会把精神病遗传给下一代。其实每个人想结婚都应该考虑清楚自己要负的责任。病人考虑的，一般是病会不会遗传的问题。如果自己有精神病，遗传的几率是大概6%-10%。当然，小孩发病的几率，也是基于基因与环境的互动。如果孩子成长环境稳定，父母很少矛盾争吵，孩子发病的几率就低。研究报告说明，精神病人小孩最大的痛苦，是父母精神病发作时留下在脑海中的记忆。换句话说，病人想结婚生育的最大考虑，应该是如何在结婚后制造一个稳定、和谐的家庭环境，和如何避免自己的精神病复发。要制造稳定的家庭环境，与和谐的婚姻关系，除了双方个性、脾气、兴趣、目标、背景、信仰等条件合适以外，对方必须可以接受自己的精神病。所以，结婚前不应该向对方隐瞒自己的病情，应该双方坦诚的讨论自己的病情与治疗。很多病人在谈婚嫁的时候，顶多是告诉对方自己睡眠不好；我认为这做法是不智的。如果对方不能接受自己有精神病，就不应该勉强结婚。而且，如果愿意坚持吃药，就可以避免病情反复，保持情绪稳定，也减少复发，这就对建立和谐婚姻关系与稳定家庭环境有帮助。如果不愿意长期服药，可能不宜结婚和生育。
结论
华人教会对精神病有很多误解，对精神病的药物治疗有很大的抗拒情结，对精神科药物的疗效与副作用存在很深的偏见。我记得20年前在北美华人教牧的一个大会上，有一位会员精神失常，在会议中大喊大叫，一半的牧者认为需要替这会员赶鬼，另一半认为他需要治疗。如果华人教会的领袖们对精神病的误解都这么深，何况一般的会员呢？华人教会内部精神健康的问题很大，是不容否认的。我相当肯定，每个华人教会的会员，在他们的身边最少有一个朋友或亲人是精神病患者。可是愿意面对精神问题的基督徒，似乎不多。今天，很多华人子弟进美国医学院攻读医科（美国医学院里大概有20%是华裔的医学生），其中不乏爱主的基督徒。保守的估计，每年美国医学院毕业的华人基督徒，可能有两三百个。可是，在我35年当医学院教授的观察里，几乎从来没有华人基督徒医科毕业生选择当精神科医师。其实，精神病的治疗不是很复杂的。药物治疗，特别是抑郁症的药物治疗，实际上很有效，也很安全。如果病人与医生配合，医生尽上专业的责任，治疗的效果应该很满意，药物的副作用也不会对病人造成太多的不良影响。今天很多华人基督徒在精神病中讳疾忌医，他们的折磨与痛苦，其实是相当容易就可以解决的。教会里自杀的个案，也其实是不应该发生的。